中国动画100岁了你最喜欢哪一部？

中国动画百年:无限接近世界巅峰。

发表于2022年7月11日《中国新闻周刊》杂志第1051期。

不出意外的话，今年下半年将有五部二郎神主演的动画电影角逐大银幕。在《大圣归来》哪吒提出“国家崛起”的希望后，似乎在动画电影中找到传统民族符号的现代表达才是吸引观众的不二法门。这就像一个轮回。他们与《天宫》《大海》成为独特的镜像，在半个多世纪前将国产动画推向了高潮。今天的年轻动画师，就像当年的探险家一样，正在寻找语言来讲述他们自己的故事。

早在1936年，中国动画的开创者万谷禅就曾在《八卦漫画》一文中说:“要使中国动画事业具有无限的生命力，就必须扎根于我们自己的民族传统。”或许，这不仅仅是动画师的话题，而是我们自国门打开，外来文化和技术不断引入日常生活以来，内心一直无法缓解的焦虑。

自从20世纪20年代中国动画的起源，当我们了解到这种融合了绘画、电影、数字媒体、摄影、音乐、文学等诸多艺术门类的艺术表现形式，在19世纪上半叶起源于英国，在美国蓬勃发展，几代中国动画人一直在问一个问题:“我是谁？”在过去的百年里，在这条漫长的道路上，他们曾经探索出中国独特的艺术风格，这种艺术风格如此接近世界一流水平，他们甚至成为了其中的一员。然后，他们在时代的惊涛骇浪中陷入了迷茫、模仿和中断。直到今天，他们还在寻找中国动画独特的哲学和性格。

开导阿童木的“铁扇公主”

如果能回到100年前，走进上海闸北路三丰里巷7平米的展馆，人们就会知道，上世纪20年代，中国动画是如何在一片空白中起步的。租下小阁楼的是万氏兄弟——万来明、万古禅、万和阿特拉斯，他们将被称为中国动画的奠基人。几个人在这里通宵做实验——从小热爱绘画和皮影戏的兄弟们，想看看如何让画笔下的人物在外国片面前像剪辑一样动起来。几乎所有与动画拍摄相关的器材和用品都是他们兄弟自己做的，只有一个卡通木制相机是在一个旧货摊上从一个外国人手里买的。

1922年，他们制作了中国第一部带有广告的动画短片《舒振东的中国打字机》。虽然他们在拍摄这部短片的时候技术还很原始，人物一直在晃动，背景无法展现，但这部短片却成为了中国动画的雏形和前驱。1926年，万氏兄弟在研究动画多年后，推出了中国历史上真正的动画片《画室大闹》，这是一部真人与动画相结合的动画片，讲述了一个画家墨迹变成小黑人的故事。这时，他们的作品不可避免地明显模仿美国风格。

艺术不能脱离时代背景和社会语境。20世纪30年代以后，万氏兄弟和当时中国的许多艺术家、作家一样，受到左翼文学思潮的影响，创作了反映社会现实、宣传抗日、号召人民抗日的作品。《我的同胞快醒醒》中，一头巨大的狮子挡住了侵华日军的进攻，它的四肢和尾巴演变成工农兵和商人的形象。后来，万来明在回忆录中说，中国动画从一开始就不仅仅是供人们欣赏和娱乐的消遣，而是紧密配合现实，走了一条与欧美动画电影不同的道路。

他们在这些作品中逐渐摸索出一些制作经验。当时美国迪士尼出品的《白雪公主》正在上海上映。万氏兄弟受到启发，决定根据《西游记》中孙悟空借芭蕉扇的情节，用牛比喻日本侵略者，以此来鼓舞人民士气，创作铁扇公主。为了拍摄这部电影，万兄弟组织了100多人参与绘图，画了近2万张草图，拍了近2万英尺的色情片。历时一年多，终于制作出中国第一部有声动画长片。

面对家国危机，万氏兄弟开始有意识地摆脱西方美学的影响。影片中，中国山水画首次被搬上银幕。虽然美猴王在迪士尼动画片中仍有米老鼠的影子，但其他角色明显吸收了中国戏曲艺术的特点，使其具有强烈的民族特色。在世界电影史上，它是美国继《白雪公主》、《小人国》和《木偶奇遇记》之后的第四部大型动画艺术电影。有了这部作品，当时的中国动画艺术无限接近世界先进水平。

1941年，战火纷飞，这部80分钟的动画长片《铁扇公主》轰动上海。在那个年代，它彻底打败了所有同时上映的真人电影。影片上映一个半月的时候，影响力已经席卷亚洲，东南亚甚至日本的影院都在上映。在日本，因为这部电影，一个少年迷上了动画艺术，他的名字叫手冢治虫。日后凭借《铁臂阿童木》、《森林大帝》等漫画成为“日本动画之父”。几十年后的1981年，他来到上海，终于见到了万来明。手冢治虫握着偶像的手说:“我是看了你的片子才开始做动画的。”几年后，身患绝症、自知时日无多的手冢治虫再次赴沪，与年届七旬的万籁俱寂的万籁俱寂，完成了漫画《我的病中美猴王》的初稿。他在扉页上写下了“这是我的美猴王”，用这部作品告别了曾经启蒙过他的中国动画。

西游记一直是万籁俱寂的作品。自从18岁离开家乡南京，他就一直随身带着一本《西游记》。他最想拍的其实是《大闹天宫》，只是尺度太大。他担心人力物力不够，于是求助于“铁扇公主”。《铁扇公主》成功后，万氏兄弟原本准备开始“大闹天宫”。这时战局发生变化，日军进入租界，投资者撤资。

1949年初，万兄弟受香港电影公司邀请，到香港从事美术设计工作。不久后，东北电影制片厂技术部成立了艺术片组。次年，艺术片组主要成员南迁上海，上海艺术电影制片厂雏形基本形成。

1954年，万籁铭从香港回上海探亲，被时代气息所感染。当他进入即将成立的尚美影业时，就已经下定决心要在这里完成他一生的梦想——把《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拍成动画电影。他马上给弟弟万谷禅回信，他们即将打造中国动画史上最辉煌的名片。随着社会各界人才的不断涌入，1957年，尚美影正式成立。之后至少30年，撑起了60后、70后、80后、90后几代人的童年。

“中国学校”

著名电影史学家李少白对新中国成立之初的电影体制进行了总结:在借鉴苏联经验的基础上，建立了高度集中的管理体制和严格的计划经济模式。这意味着电影人，包括动画人，不需要考虑商业特性，只需要考虑艺术性和教育。从上海美拍名称中的“美术”二字，或许可以窥见当年动画师的审美趣味与追求。上海美影成立之初，就先后成立了手绘漫画、木偶漫画、剪纸漫画、水墨漫画等门类的动画部门。

在那个时代独特的政治氛围下，1955年尚美影制作了《乌鸦为什么黑》这部漫画，颇有苏联风格。据《乌鸦为什么是黑的》、《骄傲的将军》、《蝌蚪找妈妈》等名作的主要原作者蒲家祥介绍，尚美樱几乎是一段无资料可查的历史。从有限的西方动画作品中，他们主要学习的是技术和刻画人物的经验。

1956年春，“探索民族形式之路”是上海美国电影第一任厂长特卫提出的。随后的几年里，动画片《骄傲的将军》、《木偶卡通魔笔》、《彩色剪纸》、《猪吃西瓜》、《蝌蚪找妈妈》等经典水墨动画片陆续上映。

万来明一直向往的大闹天宫，终于得到了历史机遇。1959年，大闹天宫终于准备就绪。当时他的师傅去各种古迹观光，看京剧，在动物园观察动物，甚至为了画神仙的动作还学跳舞。他们从大量的民族艺术中汲取养分，并在思考创新。被中国青年艺术剧院聘请做场景设计的张曾对后台设计师说:“你画画不要太老实，就是不要老老实实把传统的东西搬过来用。你必须开动脑筋变形，重新画出来。”最终“大闹天宫”背景设计风格的“青山绿水”以藏画浓厚的画风为主，同时也参考了墨西哥壁画的风格。在人物的动作设计上，有京剧的一招一式，被动画设计师的艺术进行了再创造。

1961年，《大闹天宫》最后一集上映的时候，距离《铁扇公主》已经过去20年了。64岁的万来明听着铿锵的锣鼓声，看着孙终于展翅高飞，激动得热泪盈眶。这部动画长片成功塑造了一个大家耳熟能详的经典形象——西游记人物孙悟空，奠定了孙悟空独特的叛逆精神和追求自由的性格，影响了后世许多以孙悟空为题材的作品，包括86版的西游记系列。孙悟空的脸长得像蟠桃，黄色的外套，绿色的围巾，豹皮裙，红色的裤子，黑色的靴子，至今被人们记忆犹新，似乎就是他本来应该的样子。

1978年，这部电影赴英国参加伦敦国际电影节，震惊国际动画界，获得最佳影片奖，随后在几十个国家和地区发行。《世界报》曾评价，《大闹天宫》不仅有普通美国迪士尼作品的美，还有迪士尼式艺术做不到的造型艺术。它完美地表达了中国传统的艺术风格。"

此时，中国动画独特的民族语言已经基本成型。1979年，尚美影发行了中国第一部彩色宽银幕动画电影《那一宝闹海》。1983年制作了《天书怪谭》，改编自《美人妖传》的部分章节。这两部电影与《大闹天宫》一起，成为中国动画电影史上最经典的代表作。

美学上，他们融合了京剧、国画、陶瓷、古建筑、婚俗、古典家具、古典园林，细节都控制到了极致。在那个改革开放的年代，创作者所体现的思想和价值观也让今天的观众惊叹不已。

《天书奇谭》中没有高大全的身影，而是一个充当儒雅书生的俗人，一个等级分明的仙女，一个视人命如草芥的“巨婴”皇帝...苦涩的讽刺，探讨人性的觉醒与沉沦，都在动画中展现。《伊娜闹海》的核心主题比近年来《哪吒》中关于人性和命运的内容更深刻、更黑暗。哪吒敢于反抗龙王的统治，但由于时代的艰难和人性的复杂，他注定与世界格格不入，最后拔剑自杀——那一年的惨烈景象将永远被载入史册。从这个意义上说，当时美国的电影放映并没有把观众局限在孩子身上，或者说他们并没有看不起孩子。学者福柯曾经说过，“重要的是神话被讲述的时间，而不是神话被讲述的时间。”显然，那一代动画人虽然讲的是古代神话，但并不只是沉迷于传说和过去，一切都指向当下和现实。

陈是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的副教授，曾师从《天书》的导演钱。每当提到中国的这些动画长片，他都忍不住感慨。如果说铁扇公主是用别人的话来讲述自己的故事，而且带有很强的模仿痕迹，那么《大闹天宫》则是中国人的审美、技巧以及整个动画视听语言完全成型的标志。哪个？“我们中国人终于用自己的话讲述了自己的故事。我们已经消化了我们所学到的，并把它变成了我们自己的。”陈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那是一个动画大师充满奇幻气质的时代。他们在拍摄方法上做到了极致，各种植物、竹子、石头都能拍出动画。除了动画长片，《雪孩子》、《九色鹿》、《三个和尚》、《猴子捞月亮》、《真假李悝jy》、《养毛驴》、《张飞验瓜》……优秀的动画短片一部接一部。当时的中国动画，无论长短，只要在国际上出现，几乎肯定能拿大奖。国际动画界把这些充满浓郁中国美学气息的动画称为“中国学派”。

日本艺术家宫崎骏其人在20世纪80年代初开始独立创作漫画，深受“中国学派”的影响。1984年赴上海朝圣交流学习。其中让他印象最深的《蝌蚪找妈妈》等水墨动画对他以后的创作有着决定性的影响。宫崎骏其人后来回忆说，他的空白较多的作品是受看《蝌蚪找妈妈》的启发。

动画《富士康》

随着1982年中国引进的第一条彩电生产线的建成投产，彩电逐渐普及，国外的《聪明绝顶》、《花仙子》、《大力水手》等系列动画片开始占领中国电视屏幕。1988年，广播电影电视部发文规定，从现在起，中国艺术电影的创作生产应遵循压缩单部短片产量，积极发展系列片数量的原则。所以要求系列电影要占到上海美影出品动画电影总量的三分之二。

尚美影的创作方向已经改了。起初，他们交出了不错的答案——《邋遢大王历险记》、《捉妖记》、《葫芦兄弟》...但很快，在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经济转型的大潮中，上海美英和所有老牌国企一样，在面向市场的过程中开始遭遇艰难的转型。

上海美影现任导演苏达记得那是整个中国电影业的低谷。许多电影院停止放映电影，转而变成商场卖东西。同时，国家将电影发行完全推向市场，艺术片率先实行。“以前我们拍什么片子，国家都是以高于成本价的价格收购。所以美国电影制片厂的工人是一群以精益求精、专心艺术创作为主要工作的艺术家，他们是突然被推向市场的。老实说，美国电影制片厂真的很难适应。”须田对《中国新闻周刊》的回忆。

此时，经过几十年的不间断发展，日本和美国动画已经成功完成产业化，以产业化模式制作的外国动画以低廉的价格销往中国市场。为铁扇公主转动画的手冢治虫，多年后带着阿童木来到中国，随后是哆啦a梦、灌篮高手、米老鼠、蓝精灵和变形金刚...一个被国外动画占领的时代悄然开启，中国本土动画企业的生存遭遇前所未有的挑战。

上海戏剧学院教授石川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当电视成为动画的主要载体时，制作系列动画的政策和播放动画片的时间——下午6点半——无疑将动画的主要受众指向放学后和晚饭前的儿童，中国动画将在不知不觉中走向低龄化，成年观众将逐渐流失。

1990年，陈考入北京电影学院美术系动画专业。当时全国只有北京电影学院有动画专业，动画专业每六年才招生一次。陈是第三名，班上有8名学生。他向《中国新闻周刊》回忆，那时候学绘画的孩子如果考不上大学，几乎没有什么好的出路。但是大学生那么少，有相当一部分进了国外动漫加工企业。

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国外动画加工企业随同动画片一起进入中国。在深圳、珠海、广州，动漫加工厂位于电子厂、服装厂旁边。他们承接的业务多是描图、上色、背景等低技术含量的环节。大量招聘有艺术技能的年轻人，稍加培训就能就业。本质上，他们和富士康没什么区别。渐渐地，一些公司发现中国画师很勤奋，学习能力和基础都很强，可以胜任第二幅原画甚至第一幅原画，于是四处挖掘更有经验、更有能力的动画师。

此时的尚美影正面临着痛苦的转型，连续几年亏损。创作经典作品的第一代动画师日渐老去，新一代动画师已经无法独当一面，于是被各种代工公司高价聘请。苏达回忆说，90年代，作为国企，美国电影制片厂月薪只有几百美元，来挖人的外资代工公司月薪几千美元。十倍的工资当然有吸引力，年轻一代更愿意选择待遇优厚的动漫代工，而不是苦心孤诣的原创。

当时代的大风景突然被高歌猛进和钢筋取代，那些轻快清新的幻想再也无法升起。在日复一日的合同工作中，中国动画就像《千与千寻》中那个在幻境中失去名字的孩子一样，渐渐忘记了自己，只用别人的语言讲述别人的故事，从“中国学校”变成了世界上最大的动画加工基地。

在中国收获一波又一波粉丝的《名侦探柯南》、《犬夜叉》、《火影忍者》、《虫师》等日本动画，背后都有中国代工工厂。至于中国动画，放眼整个90年代，只有上海美国影院转型后的第一部商业大片《莲花灯》能让观众记忆犹新。在21世纪的第一个十年里，只有喜羊羊与灰太狼，熊出没，莫比的戒指，完全西化，惨败，适合小孩子看。

中国社会科学院新闻研究所的调查显示，1991年北京播放的动画片中，66.7%是进口动画片，其中50%来自迪士尼。从2002年到2003年，最受青少年欢迎的动画片的制作国是日本，第二名是美国。

国产动画开始和粗制滥造、抄袭等词汇联系在一起。《汽车人总动员》也被皮克斯动画告上法庭，更不用说一些在动画援助政策下出现的精彩漫画了。

北京电影学院动画学院副教授陈感慨道:“国产经典动画在历史上是固定的，而其他大多数国家的动画都是从过去活到了现在。”他不禁在想，如果不是“加工潮”，中国沿着天书一路走下去会是什么样子？老一辈的传统被继承发展到现在，还会适应时代的变化，继续前进。不幸的是，历史是无法假设的。

找到你自己

2015年，国内互联网上出现了一个新名词——“自来水”。这是动画电影《西游记之大圣归来》的粉丝给起的绰号，意思是“自发的‘水军’”。这部改变了人们对郭曼印象的电影最终以9.56亿元的票房告终。经过16天的放映，它已经超过了好莱坞的《功夫熊猫2》，成为大陆电影史上票房最高的动画片。影片中，曾经迷失自我、找回自我的孙，再次戴上紫金皇冠，犹如中国动画百年的隐喻。在其中，人们依稀看到了50年前踏入南方粉碎苍穹，一举将中国动画带上巅峰的孙悟空。

大圣带回来的是观众对国产动画的兴趣和期待。一批原本不会消费国产动画电影的观众走进电影院，成为《大圣归来》票房的主力军，也成为未来国产动画电影票房空间拓展的新量。院线也开始向国产动画电影的范畴倾斜。《大圣》之后的国产动画电影如《大鱼海棠》《小门神》《大护法》《白蛇传:缘起》都被院线给予了比平时更多的片数。无论是观众还是剧场，对重启的信任都没有落空。2019年，另一部标志性作品《哪吒》获得50.13亿元票房，成为现象级影片，位列中国电影史总票房第二。

国产动画的复兴可能真的会到来。此时回过头来看这20年的合同工，曾经的“中国学派”的确是中断了，但也为中国动漫产业的形成所需要的巨大产能奠定了基础，培养了大量的动漫从业者，他们接触到了国外先进的动漫制作管理经验和技术。从2004年开始，中国的动漫外包加工业务进入了调整和转型时期。印度和越南以更低的劳动力成本成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一些为日本和美国从事动画代工的中国公司走上了原创项目开发的道路。

据上海美国电影公司的导演SUDA说，在美国电影公司的荣耀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国家行为”，因为这个国家聚集了一批顶级艺术家，“很难产生好的作品”。如今，一大批民营动漫企业脱颖而出，取得了成绩。百花齐放是好事。上海美影本身这几年也在转型。现在不仅从事经典IP的开发和运营，还拥有玩具、服装、食品等20多个品类的1000多个商标。已经通过与各行业的跨界合作扭亏为盈，构建了产业链的高质量循环。它不仅在淘宝、JD.COM等平台上打造了上海美影旗舰店，还不断将版权收入投入到精品电影的创作中，除了水墨动画长片《飞黑斑羚》和CG动画电影《美猴王》之外，苏达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新作品一直在打磨。我们坚持传统艺术风格，加入现代美感，创作出有根、好看、有前途、有灵魂的民族风格动漫作品。”

艾瑞咨询《2020中国动漫产业研究报告》显示，中国网络动漫产业自2015年开始进入高速增长期。目前，我国动漫相关企业超过97万家，全国有348所本科院校开设动漫专业。1990年，陈就读北电的时候，国内只有三四家动画公司:上海美影和央视动画部，北京科教电影制片厂和长春电影制片厂动画工坊。在陈毕业之前，中国拥有本科学历的动画工作者不到30人。

大量国外动画的引进，互联网时代丰富的片源，以及由此产生的二次元文化，让现在的年轻人有了不一样的眼界。以前电影学院招生的时候，报考动画专业的同学都是讲《天宫》《好大一片海》这类耳熟能详的电影。在过去的五年里，陈发现孩子们说的作品让他们看着对方——从来没有听说过。作为动画老师，很多人对最新的动画可能不如现在的少年了解。

在这种背景下成长起来的动画师，不得不更加多元化的使用动画。第一部关于荒诞现实主义犯罪的国产动画片《大世界》的制作人杨成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中国动画的主流观众只能看到一部动画。在过去，人们普遍认为动画是给孩子们看的。这几年虽然有各个年龄段的动画，但还是走审美路线。只有市场成熟了，人们才能看到更多的内容，对动漫的理解才会开阔。

在上海戏剧学院教授石川看来，这种年轻电影人的尝试，是中国动画市场体系完善和中国动画崛起的开始。毕竟买现成的东西便宜省力，自主研发总是要耗费大量的时间、金钱和风险。如果说，在代工时代，拿着画笔的动画师和电子工厂流水线上的动画师是一样的，那么在今天，他们所面临的困惑和困难，和那些正在研发自己核心技术的科技行业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这不是一个只属于动画师的难题。他们的风险可能更大。“即使一部电影成功了，第二部失败了，也没有人会马上再给钱，市场就是这么残酷。”石川说。

这些年轻的动画从业者，利用他们获得的优势，讲述着他们自己的故事。从某个角度来看，历史似乎又回到了另一个纬度的起点。和其他万来明一样，自己画“铁扇公主”。陈说，“中国动画又开始了，我们实际上开始了两次。”接下来，他们会像前辈一样，重新建立自己的艺术语言。这种语言不是来自调查公司的数据，也不是来自坐在房间里的一些专家和从业者的集体策划和讨论。应该是从个人的生活经历和文化土壤中自然生长出来的导演，不能事先设计好。

现在需要的可能是一些时间，宽容和决心。陈经常想，当中国动画涌现出一批优秀的导演，在一段时间内拍出足够多成功的电影，那么有一天，可能会有人断定这是中国式的动画。

《中国新闻周刊》2022年第2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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